210.第 210 章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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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弘哲缩在边沿, 被颠簸得摇摇晃晃, 大声提醒:“嫂子?嫂子,您还是坐起来吧,戴上斗笠挡挡雨。”

王巧珍置若罔闻, 直挺挺仰躺着淋雨。

“哼,不必理她!”王氏忍无可忍, 不悦地责骂:“郭家不幸倒了霉,上上下下都遭罪,并非独你一人。巧珍, 你纵再悲伤也应该适可而止, 整天哭丧着脸,死气沉沉, 像什么话?”

“我倒盼着你们别管东管西。”王巧珍一动不动, 漠然道:“就让我死了罢, 省得遭罪。”

“你——”王氏怒目圆睁,无可奈何。

这时, 郭弘磊携妻子赶到, 尚未站稳便劝说:“风雨交加, 您老千万坐稳了, 仔细磕碰着。来日方长, 有话以后再说也不迟。”

“唉!”王氏摇摇头,十分失望。

姜玉姝摸了摸凑近的侄子, 软言安抚, 对长嫂愈发疏离客气。

一行人互相搀扶, 冒雨赶路,全成了落汤鸡。

岂料,当辛辛苦苦走到黄昏时,却发现通往对岸的木桥已被山洪冲毁!

姜玉姝衣衫湿透,脸色泛青,踮脚眺望:前方坡下,有一条近两丈宽的河,浑浊而湍急,卷着枯枝败叶打着旋儿,轰然向东流。

“桥呢?”头领张峰黑着脸,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,咬牙问:“桥哪儿去了?”

几个官差四处搜找一番,返回禀告:“高处山谷发水,把桥冲跑了!”

“木桥简陋,洪水一冲便毁。”

刘青从泥浆里拔出脚,走近问:“大人,眼看天就快黑了,您说该怎么办?”

“还能怎么办?”张峰按着刀柄,吼道:“大雨恐怕一时半刻停不了,驿所在对岸,咱们只能另寻地方过夜。”

“这附近啊?”刘青想了想,“只有决明寺了。”

张峰一挥手,无奈地吩咐:“今晚赶不到驿所了,改去决明寺!”

疲劳不堪的人群登时唉声叹气。

“安静些!”郭弘磊板着脸,严肃低喝问:“不按大人的吩咐做、难道有谁敢渡河?”

面对湍急洪流,众人立即噤声,垂头丧气地转身,跟随官差往回走,直到天将黑,才叩响了决明寺的山门。

“阿弥陀佛。”慈眉善目的住持双手合十,和蔼答:“寺里食物虽不足,空房却有几间。诸位自备了干粮,借宿一晚,当然是可以的。请进。”

张峰抱拳道:“多谢大师!”

简陋禅房内

“突然下雨,还没完没了的,麻烦呐。”

“这决明寺偏僻,又没名气,香火自是不旺。但总比驿所强,今夜终于不用睡地上了,真好!”翠梅兴高采烈,轻快系衣带。

姜玉姝哆哆嗦嗦,脑袋发胀,周身忽冷忽热,脸色苍白。她一边披上孝服,一边庆幸道:“幸亏咱们早有准备,人人都是油布包袱。否则,衣衫和干粮若是被打湿,日子就更难了。”

“哈哈——”翠梅猛地一愣,凑近细看,关切问:“您的气色怎么这么差?着凉了么?”

姜玉姝唇无血色,勉强挤出微笑,疲惫答:“淋了雨,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。你呢?你要不要紧?”

“奴婢倒没觉得身体不适。唉,姑娘自幼锦衣玉食,不料一出阁,竟受这样的苦!”翠梅小声抱怨,催促道:“您快躺下歇着,二公子已经找住持弄姜汤和热水去了,待会儿就有喝的。”

“他还在忙啊?”姜玉姝躺下枕着包袱,腰酸背痛,头晕脑胀,抬手一摸,脸发烫。

翠梅找出外衫给盖上,理所当然道:“二公子是家主,本就该由他带领管事出面张罗一切!”

“唉,我是看他太忙碌了,怪可怜的。”姜玉姝蜷缩着,仿佛躺在棉絮堆里,整个人轻飘飘,精疲力尽,神志迅速消失,坠入眩晕深渊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当她意识慢慢清醒时,头痛欲裂,浑身虚软无力,耳朵里“嗡嗡~”响,听见有人在哭唤:

“姑娘?姑娘?”

“快醒醒,喝药了。”

“喝了药便会康复的。”

姜府陪嫁丫鬟们惶恐焦急,一声接一声地呼唤。

同屋的王巧珍歪在椅子里,百无聊赖,冷眼旁观,慢条斯理道:“她只是着了凉,并无大碍,按时服药即可痊愈,你们哭什么呢?小心吓着病人。”

下一瞬,半敞的禅房门被推开,郭弘磊提着个小食盒,疾步进入,顾不得避大嫂的嫌,径直落座榻沿,劈头问:“如何?”

翠梅泣答:“浑身烧得烫手,怎么喊都不醒。若是灌药,又怕呛着姑娘。”

“必须让她把药喝下去,不然病好不了!”郭弘磊面沉如水,俯身抱起妻子,狠狠心,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病人虎口。

半昏半醒的姜玉姝蹙眉,挣扎着睁开眼睛,呼吸急促,脸通红,眸光毫无神采。

“姑娘醒了!”丫鬟们喜上眉梢,有的换湿帕子,有的擦汗,七手八脚争相照顾。

王巧珍眼神一变,踱步近前,弯腰说:“玉姝,你终于醒了,瞧把弘磊给急得!行了,赶快喂她喝药,明儿还得赶路。”

郭弘磊大感意外,狐疑审视两眼,客气道:“难得嫂子关心。多谢。”旋即,他扭回头,正色安慰道:“你着了凉,有些发热,但放心,大夫说并无大碍。”

“真抱歉,我、我给各位添麻烦了。”姜玉姝喘吁吁,不时眼冒金星,一阵一阵地发抖。

郭弘磊叹道:“少胡说!快喝药,喝完吃晚饭。”

“嗯。”姜玉姝感激颔首,生怕自己病重倒下,强忍恶心,硬逼着自己吞咽药汁。

王巧珍皱着眉,斜睨几眼,揭开食盒一看,登时“哟”地一声,惊诧道:“面条?哪儿弄来的?朝廷有律,流放犯人的口粮只能由驿所供给,严禁私自采买。弘磊,你真糊涂,趁官差尚未发现,快丢了它!”

“父亲!”郭弘磊心惊胆寒,抢步搀住,家下人慌忙凑近,七手八脚地把人抬进屋。

幸而,郭氏昌盛绵延百余载,家生子中便有医者,又幸而钦差并未查抄不名贵的常用药材,大夫使出浑身解数诊救后,才勉强吊住了老家主的气息。

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靖阳侯时日无多了,甚至已是弥留之际,但谁也不敢流露异样。

一室死寂,落针可闻。

众人围在病榻前,王氏忧虑重重,木着脸,双目红肿,却毫无泪意。

姜世森仍未离去,左手背着,右手捻须,若有所思。父女近在咫尺,姜玉姝余光不时飘向父亲,心思悄转。

“您喝点儿水?”兄长逝世,次子便居长,郭弘磊始终竭力克制着,从未显露颓丧之态。

靖阳侯四肢毫无知觉,吃力地摇了摇头,灰白鬓发凌乱,眼神浑浊,奄奄一息。他扫视榻前,皱起眉,疑惑问:“慧兰怎的还没回来?”

慧兰?姜玉姝寻思:应当是指郭家唯一的嫡女,侯门千金。

郭弘磊眼神微变,却面不改色,恭谨答:“姐姐身怀六甲,出行不便——”

岂料,失望透顶的王氏打断道:“嫁出去的女儿,真真成了泼出去的水!咱们兴旺时,冯家天天上赶着亲近,千求万求地娶了慧兰;可咱们一败落,女婿立马没影儿了,连女儿也躲了!”

“哦?哦。”靖阳侯黯然闭目。

郭弘磊不赞成地朝母亲使眼色,仍坚持道:“姐姐定是因为行动不便才来迟了,或许稍后就到。您先歇着,孩儿请岳父去书房与亲戚们商量几件事。”

“慢着。”靖阳侯气色灰败,眼神却逐渐清明。

郭弘磊跪在脚踏上,躬身问:“您有何吩咐?”

“从今往后,”靖阳侯睁眼注视次子,满怀期望,一字一句地说:“这个家,便交给你了。郭家的一切大事,皆由你做主。”

郭弘磊临危受命,腰背一挺,郑重答:“父亲信任托付,孩儿遵命,今后一定尽心竭力照顾家人!”

“你大哥太不争气,败光祖业、连累全家,为父只能到九泉之下再教训他了。”骂完了长子,靖阳侯慈爱望着一贯引以为豪的次子,勉励道:“以后的日子,必然艰难,磊儿,你苦一苦,做顶梁柱,撑起郭家。”

“孩儿明白。”郭弘磊眼眶发烫,鼻尖泛酸。

姜玉姝目不转睛,发觉病人眼里的光芒渐弱,束手无策。

靖阳侯梗着脖子喘了喘,看向姜世森,歉意说:“亲家,真是对不住,你家大姑娘昨日刚进门,没享半点儿福,却要跟着弘磊吃苦了。”

“唉。”姜世森喟然长叹,无奈道:“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,谁料得到呢?看来,这也是玉姝命中逃不过的劫。”

“终究是郭家连累了她。”靖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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