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1.突遭弹劾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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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马蹄声, 至少有四五十人。”张峰背部中了两刀,官差正为其包扎。

郭弘磊侧耳,凝神细听半晌,缓缓道:“宵小之辈往往东躲西藏、昼伏夜出, 光天化日的, 应不至于再来一伙逃兵。”

“你怎知有逃兵?”张峰明知故问。

郭弘磊坦然自若, “在上个驿所时, 曾听人提过几句。”

“唉。”张峰苦笑了笑, “其实, 我们也听说了,只是没怎么放在心上,谁知道逃兵居然落草翦径呢?该千刀万剐的东西,谋财便罢了, 还滥杀无辜!”

郭弘磊沉声道:“军令如山,军纪严明,军中绝不会饶恕逃兵。这些人为了活命, 什么狠毒事做不出来?”

“畜生,简直畜生。”张峰红着眼睛唾骂:“懦夫,没胆子上阵杀敌, 却敢残害无辜!唉, 今日折了五个弟兄, 叫我如何交代?”

姜玉姝叹了口气, 宽慰道:“真是飞来横祸!还望大人节哀。”

“公子, 忍一忍。”小桃啜泣着, 轻柔朝伤口撒金疮药。

姜玉姝把干净白绢缠了两圈,麻利打结,旋即起身,急切道:“他们来了!快看,是什么人?”

“我瞧瞧。”郭弘磊柱着长刀站起,姜玉姝忙搀扶。

一时间,所有人齐齐眺望远方。

郭弘轩跳上板车,伸长了脖子,大声告知:“来了一群身穿戎装的兵卒,不仅佩刀,还背着箭囊!”

戎装?姜玉姝登时忐忑不安,提醒道:“四弟,别站那么高,扎眼。”

“对方有箭,万一又是杀人不眨眼的逃兵,你是想当活靶子么?唉哟,轩儿,赶紧下来!”王氏心惊胆寒地招手。

郭弘轩吓得脖子一缩,慌忙跳下板车。

“驾!”

“驾!”一队卫军挥鞭策马,簇拥着百户长潘奎,疾速赶到。

潘奎年近不惑,身长九尺,肤色黝黑壮如铁塔,遥遥便皱眉,勒马喝问:“吁!你们是什么人?何故出了伤亡?”

老天保佑,幸而来的不是逃兵。张峰既松了口气,又陡生怨愤,板着脸,直挺挺站立,冷淡答:“我们奉旨押解流放犯人前往西苍,不料遭遇匪徒拦路劫杀,伤亡惨重。我的五个弟兄当场丧命,另有三人重伤、十几人轻伤。”

“走,瞧瞧去!”潘奎下马,腰悬长刀手拎鞭子,率众查看尸体。

其手下总旗名叫钱小栓的,仔细审视尸体后,激动禀告:“大人,正是他们!”

“哦?确定是你手下的人?”潘奎满腔怒火,压低嗓门,严厉道:“小栓,你看清楚些,逃兵扰乱士气,必须一个不落地处死,以正军纪!”

“是啊。切莫留下漏网之鱼,免得他们作乱,大损边军威名。”同为总旗的田波附和道。

钱小栓脸红耳赤,羞愧答:“卑职确定,这几个人全是逃兵。”他打起精神,谨慎清点,禀道:“少了一个!逃兵共十一人,尸体却只十具。”

潘奎便扭头问:“哎,你们见到了几个逃、匪徒?”

午时已过,北上的一行人尚未用饭,饥肠辘辘。张峰失血不少,忙碌催促众人先救治伤患,而后就地歇息,喝水吃干粮。

郭弘磊离得近,想了想,朗声答:“共十一人,但混战中跑了一个,他趁乱逃进了南坡密林。”

“小子,你可看清楚了?”潘奎横眉立目,高壮威猛。

郭弘磊正色答:“的确逃了一个。当时,逃匪被人踹到山坡旁,顺势便跑了。”其实,那人正是他自己踹的,故一清二楚。

“他是从何处逃进林子的?”

郭弘磊抬手指道:“那儿。”

“是么?”潘奎率众赶到坡下,一边查看,一边失望道:“小栓,你管束无方,手下出了逃兵,不止你丢人,整个赫钦卫都没脸,还连累无辜百姓丧命,罪不可恕!”

钱小栓无可辩驳,沮丧道:“卑职自知有罪,请您责罚。”

“当务之急是捉拿逃兵。”潘奎恨铁不成钢,厉声喝令:“愣着做什么?立刻抓人去啊!”

“遵命!”钱小栓迅速点了二十人,咬牙切齿地搜山追捕。

另一处

王氏心力交瘁,唉声叹气,疲惫地说:“唉,这一灾接一难的,究竟何时才是尽头?玉姝,好生照顾弘磊。”

“嗯。”姜玉姝垂眸,小心翼翼地揭开衣衫,轻声问:“一定疼得很厉害吧?”

郭弘磊脸色发白,安慰答:“敷了金疮药,其实也不太疼。”

“幸亏及时止住了血!”姜玉姝吁了口气,一阵阵地后怕,耳语嘱咐:“你吃些干粮,然后歇会儿。伤患不少,我去问问张大人,看他打算如何赶路。拿着,快吃!”

郭弘磊手上被塞了三个馒头,眼里流露笑意,低声问:“都给了我,你吃什么?”

“我还有。”姜玉姝匆匆吃了半个馒头,漱漱口,搁下水囊刚起身,却见张峰带领几个壮汉快步走来。

姜玉姝定定神,诧异问:“张大人,有什么事?”

哟?

嚯!流放的犯人里,竟有如此绝色佳人?田波瞬间震惊,赞叹不已,紧盯着姜玉姝,从秀美脸庞往下,细究其玲珑身段,目光久久停留在胸腰上。

四周乱糟糟,谁也没留意田波垂涎欲滴的眼神。

张峰恢复了冷静,到底不敢得罪边军,客气道:“这位是西苍赫钦卫的百户潘大人,奉令追捕逃犯。逃犯伤害了咱们,潘大人需要详细名册,你们快报上郭家的轻重伤者姓名。”

“好的。”姜玉姝恍然大悟,郭弘磊已起身,偏头吩咐:“栾顺,立刻照大人的吩咐办。”

“是!”管家颔首,立即再度清点伤患。

潘奎皱眉打量郭弘磊,狐疑问:“听官差说,你小子武艺高强,连杀四名逃犯,可有此事?”

郭弘磊不卑不亢,平静答:“在下武艺平平,只是方才生死攸关,不得不竭尽全力。”

“唔,挺稳重,人也谦虚。”潘奎隐露笑意。

郭弘磊谦道:“您过誉了。”

田波无暇理睬旁人,目不转睛,一直偷偷盯着姜玉姝,眼馋手痒,欲/火焚心,兴奋暗忖:年轻貌美的女犯人,缺衣少食,卑贱惶恐……哼,老子堂堂总旗,何愁弄不到手?

稍微恐吓几下,她敢不从?

即便是个刚烈的,老子强要了她,又有何惧?

“原来如此。”王巧珍盯着素面,一言不发。

郭弘磊余光一扫,平静告知:“嫂子伤势未愈,寺里也给你做了一碗,在母亲那儿。”

“哦?”王巧珍幽幽一叹,蓦地万分哀怨,悲切道:“区区素面,往日谁稀罕?如今却变成了珍馐美馔,轻易吃不到。唉。”说话间,她往外走,自去隔壁寻面。

一连半个月的粗粮馒头,初时人人厌腻,赶路却愈发艰辛,饥肠辘辘时,馒头已是美味,素面自是珍馐了。

姜玉姝喝完药,匆匆漱了口,耳语问:“哎,真的只是‘出家人慈悲为怀’吗?”

郭弘磊并未答话,而是吩咐道:“寺里缺粮食,但众师父倾其所有,熬了米汤搁在偏殿,你们去喝一些驱驱寒。”

“可是——”翠梅刚张嘴,便被年轻家主打断:

“我照顾她。”郭弘磊说着便抬起炕桌放在榻上,丫鬟忙抢着端面摆筷,随后屈膝告退。

其余人散去,小夫妻对视。

郭弘磊低声告知:“我找到住持,悄悄儿地捐了香油钱,无需多言,他便主动安排姜汤热水、面条面汤。”

“辛苦你啦。”姜玉姝趴着炕桌,了然一笑,轻声说:“我一进山门,就见寺庙冷冷清清,朱漆褪色、佛塑陈旧,便知众师父日子清苦,纵有心也无财力相帮。我们百余人借宿,理应捐些香油钱。”

“没错。”郭弘磊递过筷子,“快用晚饭。”

姜玉姝咬牙撑起身子,“你吃了没?”

郭弘磊点点头。

“真的?”

“骗你作甚?”事实上,素面稀少,郭弘磊仍是吃干粮。

姜玉姝接过筷子,慢慢拨了拨素面,苦恼说:“我头晕得厉害,耳朵里‘嗡嗡’响,直犯恶心,实在没有胃口。来,你帮我吃了它。”

“恕难相帮。”郭弘磊一口拒绝,“忍忍,赶紧吃!”

高热未退,姜玉姝头晕目眩,时而眼冒金星,时而眼前发黑,一阵阵地犯恶心。她竭力隐忍,手指哆嗦,硬把筷子塞给对方,趴桌恳切说:“我太难受了,真吃不了这么多。请、请你帮忙吃一半。”

“你必须忍一忍!”郭弘磊无计可施,干着急。

姜玉姝忍着眩晕,坦率表示:“不行,勉强吃我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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